有人请吃兰州拉面,冯喜事当然满心欢喜,可转念想到医生的吩咐,他又有些惆怅起来。作为湘南人,冯喜事几乎无辣不欢,但今天他却选择了清汤,而且接下来许久也都将如此。
早上从小区出来,他敏锐地察觉路边小店聚集着多于往日的人群,凑近又听到《丢手绢》的歌声,连忙百米冲刺跑进人群。
没想到人们不过是在围观一款新式智能玩具,更意外的是一阵狂奔竟然引发了胸痛,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从鬼门关走一趟是什么感觉?冯喜事也说不清楚,他做了很长的梦醒来却什么也没有记住。
从墙上的标志来看,他正躺在南安医院的病房里。适应一阵后他缓缓坐起身子,按响了床头边的呼叫按钮。
“冯警官你醒啦!”一名护士小跑进来说道,“幸好来得及时,没有什么大碍。”
“我这是什么情况?”冯喜事看着身上的导线无比恍惚,这番模样被人认出身份可不太光彩。
“医生说你患有冠心病,”护士答道,“突然剧烈运动引发了心绞痛。”
原来何怀玉没有瞎说,那小子还真有点看病的本事。冯喜事不禁苦笑,连忙又问道:“没有通知我的家属和单位吧?”
“没有,”护士摇头说,“医生说等你醒来再说,要我帮忙打电话吗?”
冯喜事摇头谢绝,接着又问道:“送我来的人呢?我得好好谢谢他。”
“走了,”护士笑了笑说,“他们都夸你是位好警察,还提前垫付了医药费。”
要不是担忧和尴尬强过了感动,冯喜事差点就要泪洒当场。
又过得一会,医生来到了病房,仔细检查一番后叮嘱道:“记得定时吃药,戒烟酒辛辣,少熬夜,千万不要做剧烈运动!”
我可是正值当打之年,怎么可能在家中安坐?儿子还等着听我抓坏蛋的故事呢!冯喜事顿觉忧虑不已。
“也不用太过焦虑,”医生隔着口罩露出了暖心的笑容,“还是得辛苦您继续为人民服务!”
接着交谈一番后,冯喜事便开始央求办理出院。他还有太多事情要做,可容不得慢慢静养。
回到单位时,正巧赶上一位阿姨前来上缴失物,原来正式何怀玉的背包。
将背包交还何怀玉手里,冯喜事脸上重新洋溢起往日的笑容:“快看看东西有没有少!”
何怀玉从背包中取出牛皮纸袋,清查一番里面的文件后点头说:“所有东西都在!谢谢冯大哥!”
“该谢那位拾荒阿姨,”冯喜事笑着说,“不过人家没留联系方式。”
“这世道还是好人多!”何怀玉乐呵呵地捧出一块黑色玉佩,“幸好这玉佩没被发现,估计小偷以为只有证件。”
冯喜事正要伸手拿来观瞧,却被古世民抢先夺去。
古世民捧着看了一会,饶有兴致地说:“玉佩质地不错,像阴阳鱼黑的那部分。你的名字由它而来吗?像贾宝玉那样。”
何怀玉点头说道:“我被母亲发现的时候怀里就有这块玉。”
古世民脸上闪过一瞬忧郁,旋即又嬉笑道:“说不定是块传家宝,集齐黑白鱼就能找到绝世宝藏!”
“这都被你看出来啦?!”何怀玉做出夸张的惊讶表情说,“其实我是楼兰古国的王子,只要帮我找回宝藏,就赐你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冯喜事唆了一根面条后大笑道:“真的呀?!难怪你带我们来吃兰州拉面!”
古世民跟着拱手拜道:“那个兰什么——兰陵王殿下,给我们再加两份卤牛肉吧!”
“原来两位都是影帝!大哥甘拜下风。”冯喜事差点就笑出了眼泪。能在枯燥的中年岁月里认识两位风趣的小友,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何怀玉将玉佩戴到脖子上,略带抱怨道:“还加什么牛肉,我都快要吃土了!”
冯喜事不禁担忧道:“有其他值钱东西被偷了吗?”
“诶,早上薛波的儿子来找我,说要涨五百房租。”何怀玉惆怅道,“不交就断水断电,这不就只能吃土了吗?”
“薛盛啊!”冯喜事不屑地说,“这事包我身上,保准让他服服帖帖!”
何怀玉立刻喜笑颜开:“好啊!这碗面可真没白请!我代表楼兰古国万千子民谢谢冯大哥!”
古世民有些严肃地提醒起来:“注意别用违规方法,影响警察形象。”
冯喜事自然知晓:“放心!我让人去给他好好做一下普法教育!”
何怀玉挥舞双手道:“要是本王子江山犹在,定要把他给大卸八块!”
“牛吹够了没?”古世民掰着响指说,“小心我揍得你把刚才吃的拉面全哭出来。”
何怀玉把身子往后仰了几度,歪着头揶揄道:“整天就只会暴力威胁,嫉妒我先找到线索就直说嘛!”
“什么线索?关于《本草纲目》的吗?”冯喜事立刻来了兴趣。
古世民哂笑着拿出一张传单:“他怀疑凶手和得胜集团有关,骄傲得像发现了勾股定理。”
冯喜事接过传单一看,脑中思绪随即活跃起来:“你别说,还真有点靠谱!”
见二人都瞪大双眼竖起了耳朵,冯喜事莫名觉得有些自豪,清了清嗓子后缓缓说道:“上午我去了趟医院,结果查出来真得了冠心病。”
“可惜不幸言中,”何怀玉叹口气说,“但你也别太担心,好好治疗问题不大。”
“你多注意身体——”古世民摸了摸光头说,“不过,这和案子好像没多大关系吧?”
“别急,”冯喜事不急不慢地说,“我当时不是有点焦虑么,医生就安慰我,她说人家大公司高管突然查出来艾滋病比我可惨多了。”
“不会正好是得胜集团的高管吧?”何怀玉倒是猜得挺准。
“医生本来不肯透露具体情况,我说跟案子有关才问出来。”冯喜事也不再卖关子,“就是得胜集团的财务总监齐武。”
“齐武?”古世民皱起了浓密的眉毛,“他得艾滋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你认得他?”何怀玉好奇道。
古世民有些厌恶地说:“我之前在福华区处理过他的案子,黄赌毒无所不沾,在好几个区分局都挂过号。”
“你们不抓他吗?”何怀玉果然是涉世未深。
“有律师和公关帮助,还有人主动顶罪,基本都是拘留和保释。”古世民重重地拍了拍脑门,“去年底得胜集团一名女会计跳楼,有人匿名举报是齐武所害。可惜我们没找到任何有力证据,后面连举报人也没了消息。”
“人是他杀的吗?怎么会没有证据?”何怀玉咬牙切齿地问。
“齐武做的是暗示性骚扰,没有直接致死,”古世民深深叹气道,“法律上很难认定。”
见何怀玉有些怀疑人生,冯喜事连忙安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不就遭报应了吗。”
其实冯喜事也觉得非常窝囊,作为一名警察,他竟然要靠报应来坚定信念。
“齐武的确是个人渣,”古世民叹气道,“但他生病和案件也没有直接关联。”
冯喜事看着何怀玉意味深长地笑道:“他的姘头原来就住在怀玉那屋,据说他和魏珊也有过一腿。”
何怀玉倒是不太惊讶,得意地看着古世民仿佛在嘲笑手下败将。
“我找人问问!”说着古世民拿着手机去了店外。
两分钟后古世民重新坐回位置上,表情凝重地说:“我前同事说得胜集团报过案,齐武拿走公司的资料已经消失了一个星期。”
“十有八九就是他!”何怀玉激动地说,“得病就报复社会,彻彻底底的人渣!”
古世民仍有些疑惑:“他最熟悉的应该是福华区,为什么跑这里作案?”
“他老婆在南安医院工作,应该就住在金色海岸。”冯喜事越想越觉得靠谱,“南安区的胜利城也很快要开业,这里面一定有些东西值得深挖。”
确定方向后下午的调查便势如破竹,许多线索都渐渐浮出了水面:魏珊曾经逼迫齐武离婚企图上位,三个月前获得一百万元转账才息事宁人;薛波从齐武手里拿了三套内部优惠房源,其中涉及六十万元回扣;就在齐武查出患病的那一天,他还去了王朝酒吧找吴鑫谈合作,据说是要卖一份得胜集团的秘密资料。
查完这些已是华灯初上,望着天上像老天批示般的如钩弯月,冯喜事心中隐忍多日的压抑全都一扫而空。
眼看就要破获大案,古世民却又忽然浇起了冷水:“齐武的确有犯罪动机,但我们还没找到直接证据证明人真的是他杀的。”
“会不会是他买凶杀人?”何怀玉摸着下巴推测道,“估计是非常专业的杀手,躲过了所有监控没留下任何直接证据。”
“你当演电视剧呢?买凶杀人不怕被敲诈吗?”古世民轻轻拍了拍何怀玉的头说,“这种案子肯定是策划者亲自动手,但没有证据我们就无法定罪。”
“他不是失踪了吗?”冯喜事依然信心十足,“等抓到人再审审,说不定就能找到证据!”
话音刚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竟是侦查一组长展飞打来——他们此刻正在抓捕嫌疑人,请求宁海派出所前往协助。
* 为了避免违法违规问题,证词将会经过侦探审核后定期公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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