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穷奇乱世

“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丢手绢》的旋律循环播放着，声音源自一部金色手机，手机的主人穿着一身闪亮的黑色西装趴坐在吧台旁，看上去已经死得透彻。死者身后的酒柜空敞着，脚下一瓶碎裂的红酒流淌而开

谁都想不到《丢手绢》竟会登上二零一七年的流行歌曲榜单，而《本草纲目》也在一夜之间成为了畅销书籍。案发后不到十二个小时，袁方的电话就被打成了客服热线。除去各级领导指示、亲朋好友打探和同事下属汇报外，还有

周日闷热的晚上，南安区锦福小区的一间出租屋内，何怀玉衣不解带地侧卧在床上毫无睡意。他拿出手机本想看看关于杀人命案的新闻，却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脑子里除了随时会找上门来的毒贩，再也进不得半点东西。明知有

作为宁海派出所的一名基层民警，赖鹏程通过五年时间已经积累了不少工作经验，然而大部分时间都是民事纠纷，要么就是普法反骗，他的心里始终有种无法施展抱负的难言之苦。前天晚上何怀玉来报案，说是背包和证件被偷了

“我可能见到过杀害薛波的凶手！”走出审讯室的一瞬间，何怀玉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遇到的一名光头壮汉。当时他正从外面找背包回来，准确地说，何怀玉不仅昨晚在找背包，从周六晚上开始他就一直在苦苦找寻，那段经历让

四天内发生三起命案，海涯市南安区刑警队的所有人都在拼命查案寻找凶手，法医组的宋祥也不例外。上周四狄英老法医连夜验尸，次日便不幸发高烧住进了医院。除去负责统筹工作的组长张万年，宋祥成了法医组唯一剩下的可

南安区刑警队的解剖室里，法医组组长张万年正坐在椅子上等待新人到来。法医组人才凋零本就让人焦虑，经过漫长等待后他更是困得想要躺到解剖床上去休息一阵。去年两名骨干法医先后辞职，据说是跑去了私人鉴定中心和三

开完会从刑警大楼出来，走在花岗岩台阶上，冯喜事恍惚间想起了几天前游麒麟山的经历。那天快步踩石阶而下，忽然被人挡住去路，他想从旁绕过，却仍被对方伸手阻拦。冯喜事抬头认真打量身前穿着素色休闲服束着发髻的中

古世民本想早些回家，却架不住满心好奇和盛情邀请，打电话确认妻子已无大碍后便随二人走向了烧烤店。晚上十点的小店仍是人声鼎沸，冯喜事将二人引到店外一张空桌就坐，拿起菜单笑着说道：“早晨审问法医，晚上抓捕刑

与冯喜事分别后，何怀玉拖着疲惫的脚步重新钻进巷子里。见凉皮阿姨没来摆摊，何怀玉竟感觉有一些失落。昨晚与古世民相撞后他就一路狂奔进了巷子，直至凉皮摊才停下脚步。何怀玉坐到马路牙子上，喘着粗气喊道：“阿姨

看到何怀玉强装镇定迎面走来，赵玄热情地起身递过一杯黑色的普洱茶，心中忍不住窃笑起来。何怀玉接过茶杯，既不品尝也不回话，一双细眼四处打量着。“我叫赵玄，是这儿的厂长。张通和张达，厂里的技术员和地铁站安检

破案期限只剩两天，古世民一大早就醒转过来，准备与凶手好好较量一番。所幸妻女都已康复，他终于可以做到心无旁骛。昨天的大会他没参加，听说被调整任务后组长袁方的脸色非常难看。领导让侦查二组重点排查周边社区避

有人请吃兰州拉面，冯喜事当然满心欢喜，可转念想到医生的吩咐，他又有些惆怅起来。作为湘南人，冯喜事几乎无辣不欢，但今天他却选择了清汤，而且接下来许久也都将如此。早上从小区出来，他敏锐地察觉路边小店聚集着

三天破案本是登天难题，展飞却即将在三十六小时内完成，这种挑战极限的感觉让他特别舒爽。担任侦查一组的组长后，他带领团队破获的大案小案数不胜数，省市区各级嘉奖更是拿到手软，简直就是人如其名展翅高飞。可惜他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齐武一定要换种方式去活。从小镇做题家攀爬到地产集团财务总监，这一路走来他经历过太多的磨难。他想把儿时吃过的苦全部都弥补回来，却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纸醉金迷的陷阱里。他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时

听到齐武的死讯，何怀玉的脑海里瞬间填满了花大价钱吃苍蝇的愤怒和憋屈，愣在原地许久才被古世民叫醒。坐在古世民的黑色警用摩托车后座上，何怀玉一点也没有心思欣赏海涯市五彩斑斓的夜景，脑子里全是魏峰沙哑的嗓音

经过几次接触下来，古世民对何怀玉的惺惺相惜之情愈发强烈。菜鸟法医对齐武的怀疑虽然有误，但他的观察和分析的能力都不错，带在身边查案一点也不累赘。齐武虽然死了，但他身上仍有许多谜团。他的户籍和公司所在地都

处理完齐武被杀的现场，冯喜事忽然觉得特别落寞。他并不为齐武从人生巅峰跌落而感伤，反而有些羡慕对方活得精彩纷呈死得轰轰烈烈。他预想自己不幸离世的那天，新闻里很可能只会说「一名警察因公殉职」，甚至可能连一

两只老狐狸忽然开始笑嘻嘻地献殷勤，何怀玉立刻警觉地将身子缩了回去：“你们这是干啥？我可没钱买单了啊！”“这顿我请！你尽管吃！”古世民咧着大嘴，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冯喜事像给领导敬酒一样端起杯子说：“怀

下定决心杀人的那一刻起，牛顺就已经在心里和世界做了告别，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便是柳婷婷。从部队退伍后，牛顺毅然放弃了老家政府分配的工作，选择来到海涯闯荡。九十年代末的海涯百业待兴，出租车行业正是赚钱的时

何怀玉刚挣脱牛顺的手臂跑出几步，就听得身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等他稳住身形回过头去，却只看到满头大汗不知所措的冯喜事和扶着栏杆向下眺望拍照的围观群众。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牛顺正歪歪扭扭地躺在一楼中庭的

回到刑警队，看到同事们从牛顺住处搜获的《本草纲目》和一瓶硫磺，古世民终于松了口气，轰动一时的连环杀人案总算在限期内有了个交代。同事们都沉浸在破案的喜悦中，组长袁方拿着证据满面春风，队长给局长打电话报告

方知要当了三十多年的肿瘤科医生，救治过数千名癌症病人，到头来才发现枕边人竟成了她无可救药的心病。从夜不归宿到包养情人，再由烂醉吸毒到感染艾滋，齐武就像不断恶化的肿瘤，惹得流言蜚语扩散到每一个角落。不知

下得门诊大楼，何怀玉正和古世民往摩托车停车棚走去，忽然听得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连忙扶好眼镜循着众人的目光抬头望去。八楼的窗口外一件白大褂正在风中翻舞，一道摇曳的身影眼看就要坠下楼来，而那闭着双眼的人赫

随着《本草纲目》连环杀人案落幕，搞钱买房和娱乐八卦重新成为新闻热门，海涯市民也都回归了日常生活的舞台。相比刑事案件的疑难却可解，现实困境更让宋祥头疼许多。琐碎的生活看上去波澜不惊，却像泥沼一般越是挣扎

自从错抓养老院长被批评后，展飞就一直在努力挽回颜面。在好胜心的驱动下，侦查一组几乎是废寝忘食，终于将摸查半个多月的电信诈骗窝点给成功捣毁，并抓获了一百余名涉诈人员。回首整个办案过程，展飞忍不住慨叹，比

被罚完跑圈的周四晚上，古世民快速跳动的心仍久久不能平复。他有许多话想说，把贾贵民也约到了海滨公园，等人来了却又无从开口，愣是在长椅上静静地吹了十几分钟的海风。“方医生的案子就到此为止了，”贾贵民略带责

来食堂吃饭前，何怀玉心里就憋了股闷气。林果的悲剧，虽说是坏人绑架所致，却也逃不开家人疏忽的缘由。接待林家老太的时候，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他便忍不住慨叹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有责任，却也不

这两天潘名扬的手总是时不时地发抖，甚至连用筷子夹菜都变得有些困难。正当他想把掉在桌上的菜梗重新夹到嘴里的时候，一阵巨响从房门传来，紧接着一名光头大汉便冲了进来。“这里是仓库闲人免进，要抗议到前面找领导

看到古世民押着潘名扬迎面走来的时候，展飞心里感觉莫名的冤屈。要不是被林海源误导，他早该查出真相前来抓人，而不是浪费时间去查访「扬帆资本」和「蓝海协会」的创始人王羿。虽然少年得志，王羿却一点也不高傲。高

柳婷婷像一滴泪水般坠入大海，却溅起了席卷整个城市的海啸。通过一段不到五分钟的视频，她不仅承认与环保局长郑文华的情人关系，还将听其命令唆使牛顺杀人的过程全都和盘托出。这些当然不是真相，却是阴谋论者最喜欢

周六上午从制药厂回来后，何怀玉缠着值班的宋祥聊起了天。二人一边整理资料讨论法医知识，一边闲谈起以往的各种案件，倒是难得的闲适。因为连日折腾缺乏睡眠，中午吃完饭后何怀玉趴在办公桌上沉睡得像具尸体。直到宋

深夜的银湖郊野公园人迹罕至，只有蟋蟀和萤火虫仍在喧闹。黎观险些跟丢绑匪，找了许久才重新锁定目标，潜伏到附近的草丛里。听到绑匪向人质索要三百万元巨款，连忙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却发现已是火烧眉毛等之不及。眼

周日晚上，接到何怀玉的求助电话时，魏峰正在沙发上梦回二十多年前。衰老是一部不受控制的时光机，年纪大的人总会莫名其妙地回到过去。年过半百以后，魏峰的睡眠变得越来越不规律，梦到过去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每次醒

周一早晨，古世民刚打开家门就看到了一封期待已久的匿名信，约他去宁康村的一个小吃店见面。看着信纸上用蓝笔画的眼泪，古世民感觉既欣慰又有几分惆怅。送信的人手里肯定有当年旧案的线索，可他为什么等了那么多年才

组织上的决定终于下来，再过一周袁方就要调去宝山区分局担任副局长。郊区人少事也少，一年到头都不会有几起大案，表面上看是升职，实际确实任个闲差等待退休。之前查办《本草纲目》连环杀人案的过程虽然有些曲折，但

自从昨晚与黎观分别，何怀玉就有种不详的预感。黎观脸上绝望得像被冰冻过的尸体，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何怀玉想偷偷跟在后面防止万一，但体力和速度都不允许，便无奈地停下了脚步。黎家兄弟向来善良，即使

等待将时间拉长，让人百般煎熬，而缺乏确定性的蹲守更为艰难，却是许多警察不可避免的日常工作。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古世民没有请求援助，甚至连身旁的何怀玉他也没多指望能帮上忙。二人来到南安医院，几天前方医生跳

周一上午，魏峰在小吃店里待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等到古世民出现。等看到胜利城的新闻，他才无奈苦笑着回了废品回收厂。厂里大部分工人们都在专心分拣废品，只有赵玄和张通坐在办公室里吹胡子瞪眼。“老赵，你们在聊

知道古世民和黎观在医院交手后，何怀玉不禁懊悔没有坚持等待。直到周二上午看到两名人质被解救的新闻，他的心情才勉强放松一些。为了不让状况继续恶化，他给黎观打去几十个电话发了无数条消息，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

当一个人身处阴沟，即使仰望星空也会成为罪过。孙一鸣便是如此，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旁人鄙夷的目光。初中时他本是一名品学兼优饱受赞扬的好学生，却因为担任纪律委员得罪同学校霸遭受了霸凌。一开始他怕把矛盾激化选

该来的灾躲不过，该还的债撇不开。林海源一直担心会东窗事发，却没想到竟来得如此之快。坐在厂长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窗看到警车到来，他的心止不住狂跳起来。看着玻璃窗里映射出的的世故大叔，回想起曾经意气风发的少

不管经历什么磨难，黎观都从来没有抱怨过天道不公。在他看来，公道从来都只能由自己去努力争取。去年弟弟患病他就开始维权，可不管去有关部门投诉还是在网上发帖声讨，最后都只落得不了了之。眼看弟弟的状况久不好转

环保局郑文华被杀当晚，各种传言掀起了新的一波浪潮。有人说是江湖义士在铲奸除恶，有人说是利益集团斗争导致杀人灭口，更有人传闻说是柳婷婷的厉鬼回来索命报仇。各级领导层层施压之下，负责本案的南安区刑警队侦查